本帖最后由 驴友网-tink 于 2016-12-6 16:44 编辑
每一个人的家园,
都值得用尽全力守护, 而有一个人, 已经做了一辈子……
▼ 一个女人, 面对一万五千亩荒漠, 种下三千亩十五万棵梭梭树。 如果没有亲眼见到这个老人, 我不会相信世界上会有这样的事情—— 整整种了八年的树。
我叫张萌,80后,旅游卫视《善行天下》栏目制片主任。2015年12月22日,因为栏目的短片筹备,我在北京西站见到了她,66岁的刘春香裹着一头蓝布巾,黝黑的脸上满是褶子。
就在八个月之前,北京遭遇了13年来最严重的沙尘暴,整个城市在49个小时内被3万吨沙尘淹没,而距离北京城1197公里的阿拉善,这里就是所有风沙的源头,也是刘春香住了46年的地方。
坐在制片组的办公室里,她跟我说起了自己的大半生,出生在甘肃,19岁那年,父母把她许给了一个阿拉善的牧民。带着所有嫁妆,她骑了五天五夜的骆驼,从此,阿拉善成了她的家。
“那时候地都是绿的,跑满了羊群,住了几百户人。”60年代,她和丈夫在生产队干活,挖井、砌羊圈、放羊。牧场周围长着的大片野生梭梭林,保护着阿拉善牧场,让它成了荒漠中的绿洲。
几十年前,越来越多的人来到阿拉善开荒种田,梭梭树都被砍掉甚至连根拔起,用作燃料,失去了牧区最后的天然屏障,草场开始迅速沙化,直到没法住人,在这个风沙之地,方圆一百里就剩下刘金香一户。
那块在地里突起的土墙就是她的家,放眼四周,什么也没有,除了沙还是沙。“现在呢,人都跑光了,可是我不能走啊,我舍不得这里,我不想背井离乡。”
2000年之后,阿拉善已经成为了中国最大的沙尘暴发源地。每次遇到北京沙尘天,就会有记者来这里“探源”,世界各地的志愿者也曾来来去去,他们走后,只留下“生命在这里真是奇迹”的感叹。
而阻挡风沙最朴实的想法,就是重新种梭梭树,就也是刘金香留下来的目的。
梭梭树耐旱耐盐碱耐强温差,一颗长到3-5米高的成年梭梭,可以稳固5-10米的沙土。但是,这种树的再生能力比较弱,自结种子往往不能成熟,需要人工种植,而且树苗第一年生长需要人工浇水。
没有经济来源,老人就跟政府申请了十万贷款,用来种梭梭。他们在长大的梭梭树下套种肉苁蓉,一种药材,之后用卖药材赚的钱还政府贷款。她和丈夫开始了一条漫长而孤独的征程,直到2007年老伴去世,她也没有停下脚步……
每天早上撩开布帘, 刘金香都会提着一只铁桶, 一步步颠簸着走向那口取水的井。 曾在2012年圈羊中摔断了腿的她, 痊愈后走路更加费力。
门外的土堆, 是最初刘金香跟老伴儿一起打的水井, 而现在水也越来越少……
装满水的人力车, 刘金香要拉着它去给种在边界的梭梭浇灌, 因为腿疾,车身摇摇晃晃, 装在桶里的水时不时会被洒出来。
一步一挪地前进着, 没有知道在那么遥远荒凉的地方, 为了种放风沙的梭梭树, 老人要独自走上两三个小时的路。
但即使每天浇一百桶水,三千亩梭梭浇一个月才能浇完。于是,每年种梭梭的时候,刘金香就叫孩子们回来帮忙。
她说,梭梭好活但梭梭也要按照节气栽种。春分、清明、谷雨这三个节气栽上才肯活。坑挖的小了,吃水少,它不肯活。坑挖的大了,浪费水,其他的梭梭就没水喝了。
她岔着腿,举起水桶, 稳稳地在这小土坑里浇下希望。
望着那些在风中颤抖的小梭梭, 指望着它们越长越大, 刘金香的眼里闪动着一丝泪光。
她常说,阿拉善给了她一个家,这里就是她一辈子的家。刘金香的儿女想要把她接到城里去住,可她不肯走。她说:“我走了,我的驴子、羊和梭梭树怎么办?”
2015年,为再种植950亩的梭梭,刘金香拿出自己攒的6万买了梭梭苗,忙了半个月才把梭梭都种好。谁知道,4月15日的一场沙暴把所有树苗都埋了。3、40厘米高的树坑被填平,幼苗勉强露出几根细枝。
老人告诉我,她不怕沙尘暴,只怕没有足够的水。现在的阿拉善因为缺水,种梭梭的水都要用大型罐车从外面一车一车拉进来。
“最大的困难就是没有经济来源。”老人说,按照一车水五吨30块来算,3000亩梭梭浇一次需要400车水。刚种的时候浇一次,一个月后再浇一次。当年向政府贷款还未还清,这四千吨水的支出无处着落。
而在这孤独的数年里,她除了种树,就只剩下粗糙的生活。灶台前,她生起火,往锅里倒落一撮桶面,洒下些许盐花,就成了她的日常伙食。
就这样坐在冷飕飕的炕上, 她吃下一碗又一碗寡淡的面条,
墙上的闹钟自顾自地走着, 滴答,滴答…… 而桌上的收音机, 成了她唯一能知晓外界的窗口。
“我把梭梭救活了, 梭梭就能够防风治沙, 就能守护我的家园。” 只要能种梭梭, 其他的苦刘金香不觉得有什么, 也许8年来,她早已习惯了这一切。 可我不能让她继续做那个孤独的沙漠守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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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与刘金香奶奶的结识,让我开始反思做公益媒体的意义。2013年旅游卫视《善·行天下》开播以来,我和栏目同事前后参与了135期公益影像,播放时间累计超过2025分钟。
防风固沙也好,种梭梭也好, 这都不是一个人的事, 而应该是每一个中国人的事。 点赞是鼓励 中国需要这样的正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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