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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游网> 滑雪> 驴友实记冰雪之路【雀儿山6168】一 成朋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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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4601 回复:0 发表于 2016-12-14 10:15
发表于 2016-12-14 10:15:3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驴友实记冰雪之路【雀儿山6168】一 成朋飞。 [复制链接]

 有一群心向雪山的人,心中有一个梦想,梦想亲临六千米之上圣洁冰川雪山的壮美,巍峨陡峻的群峰直刺苍穹!

  

  在这条通往梦想的路上,有苦累的汗水和极值的寒冷,更有高原的综合病变,和明、暗裂缝,滑坠落石的危险紧粘着每一个登山者的致命威胁!

  站在雪山之巅,回想——苦逼的攀登心路:“不是我征服了雪山,而是雪山接纳了我”。

  2016年7月,我完成了雀儿山的攀登。

  23日上午,大巴车离开麻辣鲜香的成都,在车上认识了同去登山的北京老妖(川藏队)和去亚青寺朝拜的上海君君,晚上住在康定县城,晚饭后在州府广场和藏民一起跳了会欢快的“锅庄,”夜晚的小城到处流光溢彩。

  

  第一天(24日):——甘孜县城集合

  北京刘哥、青岛老宋、福建妖精、哈尔滨鸢尾草、厦门李青、杭州尹恒、上海诗诗、陕西小布丁、哈巴雪山的三个协作和我。于24日下午,我们一共12人聚集在了活动集合地川西北甘孜县城。

  

  这儿离目的地雀儿山还有近百公里,是附近最繁华、且交通补给最方便的县城,在这里集合,是为后面的攀登做最后的给养准备。

  岩羊探险掌门人“罗日格西”(多称:罗罗)是国内民间登山界传奇人物,期待拜访已久。面庞清瘦个子高大,一头自然短卷发下高高的鼻梁尤为突出,轻声的话语和不紧不慢的神态与嘉绒藏族硬朗和浓烈的热情在他身上形成很大反差,颠覆了我以前对他本人想象的认识。

  

  酒店见面与每一个人热烈的拥抱已让我感受到登山人对山的激情澎湃,但也感受到了每个人的忐忑与纠结!

  队员中一直有人在问罗罗:我体能不算很好,能不能登顶?会不会拖累大家?落在后面会不会有滑坠等危险?队伍里少数人只是雪山爱好者,他们只有为数不多的攀登经验。

  北京刘哥与福建妖精,哈尔滨鸢尾草,还有厦门的李青没有攀登过高海拔雪山,我们七个分别有多次五千、六千米攀登经验,哈巴雪山的三个协作登山比较多,是体能、技术都靠谱的年轻小伙子。

  晚上照惯例检查装备补给物资;放松的晚餐,很快每个人都熟悉起来。相互了解才能互相包容友爱,相互支持,良好的攀登氛围会使一个人鼓起勇气面对困难挑战,保持最好的状态去完成攀登。

  与哈巴雪山三个小伙子和杭州尹恒一起聊天至夜里11点,各自回房休息。

  第二天(25日):甘孜县城——雀儿山大本营(新路海)

  上午10点出甘孜县城,午饭在中途玛尼干戈小镇解决,出镇后不久,317国道右侧一土丘高台上见到了在此处修行的“大仙。”赤色的脸庞,飘逸白色的长发,手握超大的玛尼(转经桶)盘坐在高台之上威严十足!

  雀儿山,海拔6168米,矗立于青藏高原东南部沙鲁里山脉北段,属四川甘孜境内,地处川藏北线317国道康藏交通要塞。藏语叫“绒麦俄扎”意为雄鹰飞不过的山峰。雀儿山山体高大、地形多变复杂,冰川壮观瑰丽,主峰冰雪皑皑巍峨壁立于周围十余座5500米的群峰之上。山脚下有一海子,叫“玉龙拉措”(藏语叫湖为措,意为:神仙倾心的湖)湖边巨石多刻有藏文的佛教箴言。

  

  玉龙拉措又名新路海,是[url=]雀儿山[/url]下的冰川融水湖。湖东岸有大片高山草甸,映着粼粼湖水,旁边晶莹的大型冰川从海拔五千米的粒雪盆直泻湖滨草原,风景优美!

  入山繁琐的手续后,一行人于下午4点30冒雨步行绕湖南岸约3小时到达湖东岸的雀儿山登山大本营。

  大本营海拔4040米,四周山峰环绕,雪里云衫高大挺拔,古柏苍茫茂密。白天在雪山森林湖泊的环绕中训练,夜晚在漫天繁星之下露宿,置身其中,彷佛世外桃源,犹如人间仙境!只是这人间仙境也非十全十美,高海拔带来绝美风景的时候,也带来了严酷的生存环境!

  岩羊探险的协作们已先期到达并做好了一切生活后勤保障。五个女队员分别住小帐,协作和我们男队员住大帐,收拾妥当,晚餐是四菜一汤,罗罗不时的进帐告诫我们不要吃的太饱,多喝水,“水”是高反和恢复体能的良药!要给身体留出适应海拔的过程。

  夜里大本营的气温似若内地的深秋,凉意胜寒,冲锋衣裹得严实也不觉得暖和,鸢尾草和李青觉得头晕身体不舒服,我们取笑她俩说:“李青生活在南方没见过冰雪是情有可原,你鸢尾草生活在东北的冰天雪地此时一没见到雪二没见到冰就醉了?哪呀!我是牦牛肉汤灌高反啦!”呵呵!

  置身于大山深处和队友们其乐融融,罗罗讲解了攀登的技术要点,观看了历届攀登队的视屏录像,大家围坐在一起喝着茶聊天,互相讨论学习,一起聊了各自以前攀登的心得体会。

  大帐里面人多,裹着睡袋也不觉得冷,夜里的呼噜声、梦话、打嗝、放屁及睡袋的反转声交织弥漫在帐篷里直到天光大亮,罗罗才喊“起床吃饭唠,迟到的没有啦哈”、、、、、、

  第三天(26日):——大本营海拔适应

  上午,雪山攀登技术训练展开,装备知识、绳结技术、器械操作,专业装备技能预防攀登中的危险,保护队员的生命安全,简单却又有效。另外,今天所有队员都要运动起来,在营地四处走走,这样能更好的让身体适应海拔高度,减少高山病发作的可能。下降训练哈巴雪山的三个小伙子表现尤为出色,跨越冰河与结组滑坠训练几个女队员时常被罗队崔不及防的制动弄的狼狈不堪。训练一直到下午三点多在愉快的气氛中结束。

  7月的大本营白天不算冷,穿着排汗、抓绒衣就可以。下午我们在大本营各种摆拍,后又接受了罗队对各个队员的视屏采访,福建的妖精不亏是人民教师,发言精准简洁,东北妞鸢尾草的东北腔逗的大家气氛高涨。

  

  不远处是川藏队的营地,时常两个营地的协作互相窜个门,因他们都同来自于一个村落,每年的登山季是他们最忙的时候,个个虎背熊腰,彪悍壮实。为人忠厚淳朴,真诚友善。协作罗尔甲小我一岁,个子不高,始终满脸笑容话语不多,我俩坐在躺椅上喝着茶聊起啦他的攀登历史。十多余个春秋,人生最美好的时光他都奉献给了雪山,十余年他分别带队几百次登顶了二十多座雪山,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太多的沧桑和印记。和我聊着天他手里不停的转动着佛珠手链,嘴里“唵嘛呢叭咪吽”诵经声不断。

  哈巴雪山的三个协作和诗诗及小布丁是情侣,不同于大家,他们是回族,另在一旁起锅准备晚餐时还不停的打情骂俏,追逐嘻戏。引得我们几个羡慕嫉妒恨,来登山还专门带上协作,真是高大上呀!佩服!

  白天多云不时飘过小雨,夜晚却大雨如注,会议帐里罗队在给第二批登山队员上课,我们早早的回到了休息帐围坐在一起玩起了桥牌,游戏规则是输了的一方要由胜利的一方在脑袋上用手指“弹蹦”,刘哥和我使了心眼,诗诗和小布丁常常被我们几个弹的惨叫连连,哈巴雪山的协作在一旁督战不时的弄出笑话来,引的大家哄堂大笑,老宋则在一旁专心摆弄他的高山摄影器材。

  天气是最影响攀登的重要因素,这种大雨天在山顶会是暴雪,没有人在这种天气去冲顶。出来前查过天气预报,显示我们所处的攀登周期内没有大规模降水,这意味着大雨是短时间的。整晚在雨滴敲打帐篷声和各种交汇的声响中沉沉的睡着了。

  第四天(27日) 大本营——C1营地

  早上醒来外面已经有人走动,今天要出发4840米的c1营地,天空灰蒙蒙的飘着小雨,远观山上c1营地依旧浓云遮盖。早饭时每个人精神状态都很好,大本营丰富的植被提供了充足的氧气,以往同海拔常见的高原反应在这里弱化了很多。上午11点协作们做了分配,罗尔甲为队长,三郎协助我和妖精。技术和个人装备有协作负责背至c1营地,这样,今天的攀登还是比较轻松的。三朗在前面带路,罗尔甲断后,临行前宋玉江老师和罗罗队为我们送行,分别赠送了哈达,祝我们顺利登顶!

  一路我紧随三郎,不久,开始爬碎石坡,很快队员的体能就显现出了差距;我与李青和尹恒在前面不时停下来等后面的队员,小布丁、鸢尾草和完全找不到行走节奏的刘哥慢慢走在后面,我们随着海拔上升,缺氧的症状开始压迫着每一个人,这高度空气中含氧量仅有低海拔的五分之三。没有人大声说话,所有体力都用来大口呼吸,然后艰难的拖动双腿!

  

  在通过一个大的岩石夹缝上升时,尽管协作在这架设了木梯,但湿滑的岩壁,磨得溜光的木梯,让人颤颤悠悠唯恐跌落。岩缝尽头更加陡峭,岩钉固定了绳索,保护跟攀拉扯而上。在我们的背后,海拔4900米冰川末稍从一块巨大的布满冰川刻蚀痕迹的灰白色岩石构成的平台上微微探出身来,在它的下面,冰川消融的水顺着岩石的表面向下流淌,再从海拔4600米的另一座稍小点的平台下汇集成一条气势凶猛落差有三四十米的瀑布,最终在海拔4300米的另一个平台上形成一个浅浅的湖,它被称做“干海子”。干海子两旁是更加陡峭、犬牙交错的山峰,山腰上长满苍翠的衫树,再往上全是光秃秃正在风化的山体。

  在干海子短暂休息后,于下午三点半翻过最后一道全是巨石的山梁,眼前豁然开阔,巨大的悬冰川延山谷蜿蜒而下,四周雪山拱卫,一片白色世界耀然眼前,与玉珠峰的冰坡相比c1营地的冰川更加震撼,冰川末端的冰融水延山谷腾空而下,激起水的轰鸣声回荡在山谷。雨停了,天空依然薄雾笼罩,不时飘着雪花。

  海拔4840米的C1营地建在山梁的乱石堆里上,山梁西坡和西南坡是川藏队和徐老爻队的营地,三个队营地分别都建在乱石斜坡上,一边是峭壁一边是悬崖挨着通往c2的冰川。

  稍时,队长罗尔甲吩咐全体队员进行冰川结组行走训练,装备全部穿戴整齐结组在冰坡和裂缝区依次进行了踢冰、跨越冰河、结组滑坠、攀越冰坡等科目的培训

  

  刘哥、妖精、鸢尾草、李青初次接触高山靴和冰抓,训练中不是冰抓脱落就是快挂八字环弄反,常常被队长训斥的手忙脚乱找不着北。妖精不时的埋怨我,“咱俩一组,你再不帮我明天让你高反掉裂缝里,还不拉你上来。”呵呵!气急败坏的心情说出此话还是可以原谅的哈!

  晚餐是三菜加一鸡汤,老宋乐呵的忘乎所以,“啊!在如此高的海拔真是心灵鸡汤!满满的鸡血复活呀!老成,肉留给我们,你就着白饭喝点汤得啦哈”!一群人在欺负我,唉!谁叫咱是素食者呢!

  夜晚雪停雨住,星空碧蓝如洗,落日的余晖映红山谷。山风佛面寒意阵阵,喝着茶,面对着雪山冰川,寂静空旷的山谷接纳了我们每个人,仿佛我们的到来惊扰了山神,只有耀眼的星星照会着不语的人间。

  夜,星河灿烂。雪山隐藏在黑暗中,帐外,老宋为了创作大片,顶着零下寒冷,依然在山头坚挺的等待着月亮老人的眷顾。我和尹恒住一帐,左边是哈巴的协作和他们的恋人诗诗和小布丁五人住一大帐,刘哥和李青有点高反早已休息,十一点多了隔帐的诗诗和小布丁还弄腾的和协作们卿卿我我,骚扰的我和尹恒心痒又焦虑不安!

  登山,不要让心情成为负担,在你不想着登山的时候,山顶的路就离你近了很多。

  第五天:(28日) C1——C2

  今天上C2,营地设在海拔5300米的冰原上。上午10点全队离开C1就完全进入了冰雪的世界,艳阳高照,湛蓝的天空微风徐徐,凉飕飕却并不寒冷。队员们请了背夫轻装前进,我则和尹恒负重十五公斤继续昨天的队形跟在三郎的后面,脚下是崎岖坑洼不平的冰川,冰抓每一步用力跺在冰原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三郎走的较快,路线在缓慢上升,队伍拉的很长,依然是走走停停,跟在我后面的是尹恒,妖精在第三位,不时的喊我“老成,吃不脱,慢点,慢慢走嘛”,我一直努力控制自己的速度来适应后面的队友。

  刺骨的冰川融水在广袤的冰盖上汇聚成一条条湍急的冰河,感受到冰河下面或许是暗洞,或许是裂缝,不敢想象一旦跌入后果会是怎样呢!跨越冰河还算顺利,后面的女队员让老宋在不停的摆拍,花枝招展玩得不亦乐乎!

  经过近三天的海拔适应,我们的体能都还不错。有了玉珠峰的经历,口袋里的大白兔奶糖伴着我走的比较轻松,协作三郎嘴馋的时常伸手掏我的口袋,我和他讨价还价说:“明天免费帮我背包哈!”

  

  两小时后在一缓冰坡上休息补充体能,负重还是很累的,来不及脱下背包,一屁股坐在冰疙瘩上,酸困的双腿在高山靴和冰抓的拖累下显得沉重而笨拙。队友们陆续赶到都纷纷或坐或卧气喘吁吁,瘫倒在一起唏嘘声一片!

  尹恒小我十多岁,体能很棒的江南小伙子,我俩全程负重,一路紧随我其后,趴在我身边跟我要糖吃,他的面包干成了一坨难以下咽。闭着眼睛有气无力的打趣和三郎说:“我们睡一会再走吧”!

  罗尔甲队长吩咐大家:“前面要过裂缝区了,一定要“慢、再慢,我们要保持队形结组安全通过!”

  结组,把生命交给队友,我们互相保护,每一个队员都是团队的安全保障,每一个前行者坚定的脚印就是后来攀登者前进的台阶。依然保持原先的队形,前行迂回过缓坡后,坡度陡然加大,各种各样的裂缝猛然跃然眼前,狰狞恐怖,幽深的裂缝谷底散发着淡蓝色的光晕。道路绕行在裂缝之间曲折环绕,不时的通过雪桥、雪檐与冰坡,脚下的路在两个裂缝的间隙不足40公分之间,每个人胆颤心惊又不能相距太远,我身后的结组绳时常拉扯的很紧。

  

  裂缝陡坡垂直上升200多米,背上的包和身上的技术装备二十多公斤累的我气喘嘘嘘,满头大汗,用冰镐支撑趴着做短暂休息。身后尹恒也累的低着头弓着身在努力调整呼吸,诗诗更是累的手脚并用跪趴在冰坡上点点攀登。鸢尾草此生未曾想象过这一路的风雪危机,走在裂缝边缘竟没有感到害怕?我问她!心里放轻松了,就会走得轻松,有大家的保护嘛!看似柔弱的东北妞内心还是强大哦!

  随着海拔的不断升高呼吸愈发困难,体能消耗加大,每上升二十余步,停下来休息一会。

  犬牙纵横的裂缝和恐怖深邃的冰洞没完没了分布在巨大的冰原上,被大自然的力量扭曲、撕裂、崛起,千百条纵横交错的明暗裂缝,隐藏在雪层下,一脚踩空万劫不复,而它们就横亘在我们脚下的必经之路。瓦蓝的冰面、下面一张张黑乎乎的大口,滑下去恐怕就是阴阳两界!

  

  复杂的地形时刻威胁着每一个攀登者的生命。罗尔甲在队尾不断催促着“不能停,要快速通过,马上就到C2了,加油啊!”

  近两个多小时的攀登,队伍停在了一处较缓的雪坡上,C2就建在此海拔5360米的雪原上。此时下午4点20分,协作三郎说我们走的快了,天色还早。

  不多时乌云在天空涌动,队员全都瘫倒在雪原上休息,协作慌乱的要赶在起风降温前把营地建好。一阵忙碌,苦累后温暖的帐内是惬意的,看着静静的暮色与静静的雪山。老刘此刻心情平静,只是看到他状态不太好,我俩躺在帐内休息,协作阿嘟按惯例进来测量生理指标,我血氧76,心跳90,老刘则很不对头,血氧含量才30多一点点,心跳也低70多。不一会队长罗尔甲就过来说老刘生理指标太低,不能再往上攀登了,要不到夜里身体起了变化,就来不及啦!可老刘不干心,都到C2了,罗儿甲说不行,趁早必须下撤。老刘的事还没完,鸢尾草也生理指标出问题了,两项都比较低,没老刘严重!李青和老宋则一直喊头痛,但还可以坚持。

  尹恒在一旁不说话,半天蹦出一句“我要和雪山之子现在上高c2,明天早上冲顶”,一吓惊到了我们!经队长同意后给他俩配了一个协作走了。我愣愣的想着他们俩年轻,有本钱!我还是跟着队伍慢慢走吧!

  走了两个,下撤一个,剩下九个人还有三个在高反,不知明早情况会怎样?

  乌云散去,星光布满苍穹。这一夜,高空风一直在吹。李青、鸢尾草、老宋喊着头痛躲在帐篷里,高原反应的症状愈发开始显现。协作啊嘟煮了茶不停的让每个人喝下去,这是应对高反的良药。

  第六天(29日)C2——C3

  经过一夜的休整,每个人又都似乎鸡血复活了,大家玩笑间都说着要把C3建到顶峰下。上午10点我继续重装,全队气质昂扬的出发。离开C2不久,队伍就被突如其来的变天裹挟在狂风雪雹中,抓绒手套很快湿透、有人开始喊冷,兀几时风停日照,又热起来。而这些在山下看只不过是一片云彩掠过,裂缝区每年都在变化,即使有前一年的导航轨迹,也不得不迂回绕行。越往上走气压越低、越辛苦,深深吸进去的每一口气迅速又被从胸腔抽出,每个机体细胞都在为这缺氧而努力挣扎。

  

  人,是唯一可以通过主观意念控制自己身体来适应这种高海拔环境的生物,但需要你敢于面对、承受这痛苦。越往上走,积雪越深,绕过一个个明暗裂缝,每一步都要踩实,后面再一步一步跟上。结组绳常常被后面的人拉直,没有人指责走的慢的人,大家都相互理解陪伴着,坚持着、、、、、、

  在接近C3的冰壁前,要经过一个雪崩区,上次雪崩痕迹还能看得出来,是一个粒雪盆的边缘,此时更多的积雪沉积在这里,随时可能再一次的崩塌,生命在这倾泻而下的雪崩前渺小如尘埃。当即改换路线,从左侧迎风坡走更长的路线,但却相对安全。

  

  到达100多米高,近70度冰壁前,由协作三郎为先锋攀,队员分两条路绳分别上攀,开始我攀登还算顺利,负重的原因慢慢落在了后面,跟着踢冰、挥镐上升,一连贯的动作,体力不支我手忙脚乱起来,右脚冰抓又跟着脱落,后缀的背包压的我呼吸急挫,胸腔紧似一阵一阵的压迫感,喘不上气来,鸢尾草喊我加油,急挫的呼吸连打招呼的力气都没有,单脚趴在冰壁上就着上升器,似乎在等待救援!

  冰壁上就剩我一人,三郎在上面说“不急,慢慢上,用上升器发力”。三郎下来帮我解开了背上的背包,上去后,累得要死趴在雪地上恢复调整了二十多分钟,才缓过神来!

  

  三郎趣笑我:呵呵,上来没吃糖啊?说着拿了个能量胶递给我。大伙你一言他一语的笑我:看你还逞能负重不?!

  到C2的路最难的是攀爬冰壁,然后又是缓坡在积雪里攀登,每一步深深的踩进去,淹没到小腿的积雪在消耗着体能,积雪淹没了裂缝,走起来更是小心翼翼,脚跟着打了几个趔趄,意识清醒,我知道是累了的缘故。今天背上的包更显得沉重,中午当头的阳光照射在雪粒上反射着强烈的光茫,没有一丝风,抓绒衣穿不住,排汗内衣潮湿的贴在身上捆绑的难受。几个女队员和老宋远远的落在队伍后面,走走停停一直在坚持着!

  下午三点多罗尔甲站在较平缓的雪地里说:C3(海拔5870米)到了,可以休息啦!

  

  天气晴朗,协作挖了个很深的雪坑烧水做饭,晚餐是快餐刀削面,体能消耗过大,吃了两份。东北妞因高反不合胃口,结果她那份也给我吃了。葡萄糖、果珍、能量胶,都是快速恢复体能的良方,而与我一帐篷的老宋则是一路靠吃能量胶攀登至此,很不容易!各帐内相互督促着补充水分、热量,休息。睡前每个人又都做了指标评估,都基本正常。虽连日攀登体能已消耗多半,但心里这股激情都在;每晚良好的休息与食物补充、保暖措施的周到、器械装备的使用都在安全范围,于是果断决定:“明早凌晨全体队员冲顶!

  

  因为每一个登山者的心底都藏着一个顶峰!

  这一夜,激情再一次燃烧起来。最累的时候,每个人都在等一个合理放弃的机会;登顶,需要坚持,更需要鼓励!

  这一夜每个人又都在默默承受。

  夜里11点,营地坑洼不平,滑溜的我始终卷缩在帐篷一角,一直折腾到凌晨3点,越发清醒了!

  第七天(30日):C3——冲顶——大本营

  凌晨3点,营地笼罩在夜色里。就着咸菜喝了碗粥,身体暖和了,东北妞一夜的高反没出帐,决定放弃登顶,“能陪你们到这就很不容易,原本想能到大本营就不错啦”!自己安慰着自己!

  今天冲顶不用负重,依旧昨天的队形结组前进,翻越雪坡、上升,穿越雪崩区,没完没了的雪坡一个接着一个。可能是昨晚吃得太多,此时肚子弄起了革命,罗尔甲用路绳拉着我在陡坡的鞍处刨了个雪坑方便,雪山上方便真是个高难度的活,屁股一会就冻得刺骨钻心的痛。

  

  在陡峭的雪坡上横切时,李青跟在我后面已体力透支,也放弃登顶三郎陪她下撤了,剩下我们七人加三个协作共十个人。队长此刻调整了队列,把体能充沛的两个哈巴协作与诗诗和小布丁放在二号位,妖精和老宋放在队尾,罗尔甲领攀。

  昨夜一宿没睡,但今天状态出奇的好,一路催促着队长。

  无尽头的行走、攀升,清醒与恍惚无数遍的交错,直到主峰的冰冠豁然耸立于面前----还剩最后七十多度的冰壁需要攀冰而上。寒冷、缺氧导致多数人的大脑时常是空白的,只能在队列的引导下一步步前行、丢失了智商般的跟随。妖精、小布丁和诗诗依旧跟在队伍中,今天她们的坚持让其他人更有信心继续前进。

  过了雪崩区,是长长的缓坡一直延伸到顶峰脚下。根据个人体能情况,队伍开始解组攀登,罗尔甲先锋攀在前,我随其后。到达顶峰冰壁前他问我“没问题吧?检查冰抓和装备,慢慢上,多用上升器发力”,我确认无误后,他在前一会就剩个小黑点消失在头顶,此时后面的队员还在二百米以外。

  我经历了昨天的攀登冰壁之苦后,今天没有了背包的拖累,顺利比较轻松的跟攀在近70度垂直100多米的顶峰冰壁上,中间休息了三次回头观望整个人是悬挂在冰壁上,而保护救命的只是一根绳索。顿时头皮发麻,惊得一头冷汗。挥动冰镐,冰块在头顶哗哗掉落,脚下的冰抓有序的踢进移出,大拇指在高山靴里顾不上寒冷但被踢的生疼,越往上高空风越大,气温越低,脊背阵阵冰冷,再耽误时间有可能被冻伤脚趾。一鼓作气在坚持再坚持后,攀上了顶峰的垭口!

  不管你走了多远,只要往前走,就离顶峰更近了一步!

  垭口通往顶峰的路是一条暴露感极强的山脊,覆盖着冰雪,东南侧是悬崖交错的冰壁,雪脊勉强一个人延保护绳通过,巨大的高空风施虐着我喘不过气来,背对着风手里的上升器沿着路绳,冰镐时刻准备着制动,小心翼翼的在凌晨6点40分终于第一个站在了6168米雀儿山顶峰!!!

  顶峰,环顾四周天地一片混沌,寂静的自己可以听到心跳。只有风与星光在茫茫天宇苍穹之间回荡。征途漫长、已忘记了激动!

“雀儿山

不是我征服了你

而是

你接纳了我”。

————感悟

  短暂的停留,在狂风的迎送下开始下撤。罗尔甲在垭口帮组着上来的队员过锚点,我和他说太冷了,冻得脚疼我先撤了。在另一股绳索挂上八字环过了锚点一路倒攀,很快下到了冰壁下。风小了,脚趾还是冰冷生疼,此时回头,太阳微微露出日出映红了半边天空,美轮美奂,如入梦境!

  回到C3营地上午8点40分,老远,三郎和李青还有鸢尾草在向我挥手,热烈的拥抱祝贺顺利登顶并安全下撤。我象泄了气的皮球一头栽倒在帐篷里,昏睡了一会被鸢尾草叫醒,她烧了茶,暖心又暖胃!“东北妞够哥们!”

  将近40分钟队员全部返回了C3营地。队长又催促着时间不早了,收拾装备快速离开裂缝区到C1再休息,要不中午气温高通过会有危险。上午10点,又背起沉重的包依然结组原路下撤,倒攀冰壁、绕行裂缝、跨越冰河。过了C2解组,我和罗尔甲走在前面,他确实体能强悍,黝黑的脸庞话语不多但始终挂着笑容,一路有说有笑。

  

  下午3点多抵达C1。卸下装备,换鞋时才发现右脚大拇指和脚掌磨出了两个水泡,碰一碰钻心的痛,勉强穿上鞋走路一拐一拐的,三郎又开我玩笑“我背你吧,三百块怎样?”

  全队下撤我落在最后。还好水泡没破,要不真是要命呀!

  巨石阵、碎石坡、干海子、小树林,快下午6点我才慢慢的走近大本营,罗罗张开双臂手里拿着一听可乐在迎接我。

  回想!那瓶可乐是我人生最及时最值得记忆和回味的琼浆玉液!

  最初的三峰之后,我再没有小看过任何一座山。每次被人问道对山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时,我都会回答:“敬畏。”

  人在山的面前,太渺小了,人的一生和山相比,太短暂了。但是,当人真正走进山的时候,这种认知并不会让人觉得自卑和沮丧,反而会让人有一种由衷的信服与崇敬之感,会发自内心地心平气和起来。

  所以,再有人问我登顶的感受时,我会说:“不是人征服了山,而是山眷顾了人。”

  而那种被眷顾的感觉,真的很好。感受到被“眷顾”的快乐与平静。

  回到甘孜县城已是华灯初上一片灯火阑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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