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我喜爱的原始森林。千百年的树木矗立眼前,虽少了更多的春天葱绿的叶,伶俐的枝丫足以晃动阳光。我把脚轻轻地放在这片透露着千年气息的地方,感觉到它那无所不容的心灵正敞开接纳着我。闭上眼,深呼吸,仿佛有个柔软而温暖的躯体压住了我的心跳,灵魂飞到了宇宙之外。
地上盘错着树根和苔藓,小蚂蚁贴着它的脉搏划着自己的符号,偶尔传来的鸟鸣,忽然闪现的一缕红都在和鸣着。
正午,回到了景区招待处的小木屋。一个陌生的少年正煮着粥,一勺一勺地搅动锅里的米,还不时添加柴火。他说主人家去县城听讲座了,是关于旅游服务的,哥哥和小弟在县城,小妹在伍须海村读书。 他不善待客,若久,才记得问我们喝甜茶还是大茶。我说大茶吧,是我曾经品尝过的。我向四周张望,来到熟悉的地方,坐回原来的炉灶旁,身边却物是人非。 一个十几人的香港摄影团到来了,又自由活动散去,导游留在屋子里。这导游约50岁,有过很多惊险的户外探险经历。我和阿明听着他讲着许多关于川藏高原上的危险与风土人情,直到周叔回来。周叔说是又拉肚子好几回,于是我们再见了导游,赶忙回县城。 离开那刻,我回望到的还是那片让我很喜爱很喜爱的原始森林,那片如“魔戒”的原始森林,无言感概。 一个外国作家说过:永远不说再见,记住第一次对朋友问候时那种幸福愉快之情,把这个不寻常的问好牢牢铭刻在心中,就如太阳常在一起,暖烘烘的,当你和朋友们分离时,想远一些,特别是记住第一次问好。 是的,我又要走了,和伍须海,不道别。 周叔腹泻得挺严重,回程中停了两次车,又拉了。中午1时,终于回到了县城,我们带周叔直奔县城卫生院,医生很快开了方,给周叔输液。而周叔则让我把他的随身物品拿回住所保管。 阿明说要搬过来和我们一起,我则劝说:住处环境很差,晚上还会很吵。但他还是跟我回住所看看。“这里环境是很不好,你搬出来住吧”,他说。是的,我昨天就想搬走,可现在周叔病了,我不应该离开,至少我要留下来照应他,我对他笑了笑,摇了摇头。他说“如果可以,明天和我一起去看贡嘎山,去三岩龙吧”,我还是抱歉,明天我要回成都,不能同行。于是联系将要来九龙旅游的重庆朋友阿爽,希望他们可以结伴。 阿明走了,我回到房里。有点苦闷,门锁是坏的,我要看门,肚子饿了不能找吃,疲倦了不敢去睡,坐在清冷的床边,一切都要等周叔回来。不知道周叔情况怎样了? 一等就是一个下午。 傍晚6时左右周叔输液后吃了点粥回来,说感觉好一点了,我稍为安心,可精神一放松,强烈的疲惫感立即偷袭,配合傍晚时分孤寂的夜风,感觉凄凉。 傍晚7时许,阿爽和他的朋友在新都桥租车赶到九龙,我接车,带他们住进酒店。第一次见面,他们俩给我印象都很深:阿爽是个大眼睛很帅的小子,笑容很甜且真诚,温文有礼,特别迁就朋友;而他的朋友从下车到去吃晚饭,一直郁闷在高原旅游中的严重审美疲劳,喊着累啊闷啊要回南方。他的这种反应,让我有点不可思议,但也觉得蛮搞笑。 由于时间和行程计划的缘故,阿明和阿爽他们没能结伴。但阿明还是要我带他见阿爽他们,彼此礼貌握手,然后分别。 我在药店买了治腹泻的药。周叔说还是拉了几回肚子,我倒了杯热水让他把药吃下。我说明天陪你再去看医生吧,周叔拒绝,他说明天会好了。周叔挺感激我没有丢下他而搬走,在大厅里给我讲起关于他的出游,他的家庭,他的子女等话题。直至晚11时,周叔回床躺下,我才回到自己的房去。 虽两餐粒米未进,但饿过了极限,我倒不觉得饿,只是象缺乏几百年的睡眠,乏得很,倒床就睡去。 D5:九龙——成都 (车票174元/人) 凌晨2时醒来,便睡不着,类似失眠。结束翻来覆去的折腾是闹钟叫唤那刻:5时。 亮了灯,正犹豫该不该收拾东西赶车,周叔在隔壁喊我,原来他也起床了。周叔是起来和我告别的,他听说过我计划今早离开九龙。他说他昨晚少拉了,今早感觉好多了。我说如果还会感到不适,一定要继续吊针,等身体好些就要直接回家。他点了点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30元塞给我,说是要感谢我对他的照顾。 我很感动。他是一个超节省的老人,外出的十几天里他是一直以青瓜、西红柿、馒头等食物作为三餐,而导致腹泻的原因就是他吃了好几天剩下的包子。我无法评估这30元对于他来说的分量。我把钱推回,叮嘱周叔,有必要的话就打电话让子女来接,他又点了点头。 最后,再见了周叔,背着行囊,带着又一次不一样的经历,我趁着浓浓的夜色,坐回成都早6点的班车,我踏上离开九龙的路。 在回成都的13个小时里,由于这两天都没睡好,混混沌沌地瞌睡是我在车上唯一状态。 如果不是因为这滩水,恐怕这全天都不会有此唯有的三张照片了。该是在折多山上的。
到成都已是晚8时,为找到又便又好的旅店,我在街上一直找,直到凌晨。最后还是住进了武侯祠附近的康定酒店。 D6:成都 (康定酒店普标100元/晚) 再回成都是为了与朋友跳跳回合。 见到跳跳是早上9时。我扛着疲惫的脸外加翻版“熊猫眼”出现,而跳跳则名如其人,精力旺盛,熬了几十个小时的火车,又坐了一个小时的公车,来到酒店却毫无疲态,放下行囊就吵着往街上逛,感觉比跳蚤还跳跳。 我们逛“锦里”,走大街,什么“三大炮”、“龙抄手”、“三合泥”(还有很多小食,忘记了名字),跳跳介绍得头头是道,我吃得津津有味,疲态消失无踪。 于是,我们在成都品小食,泡茶馆,这一天过得有点潇洒幸福兼FB。一句话概括:美食享受得满足,精神享受得极致。 重要一点,这样的一天让我喜欢上了成都。 D7:成都——米亚罗 (买成都——三家寨的车票,79元/人,含保险费,米亚罗镇下) 跳跳出行的初衷是到米亚罗看红叶。我们离开成都的第一站就是奔着红叶去。 班车抖抖颠颠地行使在峡谷里,我便一直等待着想像中的红秋出现。车行一路,飞扬的白尘翻滚一路。山体浮躁地荒芜着,颓废着,没有可以观赏的树影,哪怕是一份草姿。现藏区的峡谷河床上无一例外地都在建设着水电设施,岷江、杂谷脑河谷中也不可幸免水电站的建设。说是一场建设,倒不如说是一场浩劫,我目睹了一座座挖掘机把铁手伸入泥土,轻易地将沿岸的树连根刨起,看见了崩塌的山体,带着树木支离破碎的残骸,我仿佛听见了大山的哭泣。山与树,是多少年的骨肉相连啊,理解大山的哭泣,它无力挽天。那写着“欢迎来到熊猫的故乡”赫然大字的宣传牌,高高耸立在路旁,似乎讽刺着人类建设中那种种愚蠢行为。跳跳在一旁不停地谴责着人类的不负责任,痛斥着“政绩工程”,而这无疑加深我内心的哀伤。 跳跳开始睡去,是困了,或是基于一些情感理由,可以理解。 过了桃源羌寨,听说离米亚罗不远了,可眼前谈不上景色的景色,尽是人类对大自然破坏的场景。我推了推跳跳,问,到了米亚罗还要下车吗?跳跳睁开了眼睛,看了看窗外,说,如果到了米亚罗还没什么看头,我们就补票直接去马尔康。于是,又接着睡去。 车子在晃,我心也在晃:莫非米亚罗的红叶只是一个旅游宣传的幌子,或者红叶的景色已经成为曾经? 失望,我想,我们应该放弃。 车又行一段,一个山屏后大转弯,明净的村庄突然闯进视线,当星星点点的秋树渐渐汇成银河般宽广的秋意,当阳光和着色彩起伏在我眼前炫耀时,我的脑袋象被谁用铜鼓在耳边“咚”地作响,便一脑袋就扎进了秋天的怀抱。 从没想过越靠近她越是惊喜万千,那种惊喜,就象在贫民窟里发现宝藏! 我赶忙推醒了跳跳。 ===========================【米亚罗花世界】====================== 米亚罗,阿坝州理县的一个镇。小小的镇,一条街道,3分钟的步行长度。 或许天冷比以往晚一点,米亚罗那扬名在外的“红”还在酝酿中,我们只见渲染着的黄。米亚罗的美在于色彩,霓虹灯般缤纷,却不拘一格,色块随意地出现又依次陈列;红的紫的镶嵌其中,分外醒目;绿色倒显得比夏天来得矜持,象翡翠宝石般点缀。罗吊机、挖掘机的魔手还没有伸及这里,折翅天使正好在这里找到栖息之地。爱美的她躲在林间,心灵手巧的给葱茂的林子披上锦绣罗缎,装点着这人间的闺房。对照于人类对生态环境的自觉和不自觉的残害,这里的美无疑成为我的感观调校机。
美景总是让人愉悦的。那是怎样的植物啊,带着色彩斑斓的花边,在阳光中透视,红的、黄的、紫的,比花孔雀的羽毛还要斑斓,比贝多芬的交响乐还要迷人和震撼。真美妙!
峡谷中,道路贴着山崖蜿蜒伸向前方,一个大拐角便立即消失不知方向,拐角处的山崖上斜斜伸出一株苍劲的树,树叶早已黄透,逆着光照如同一张张金箔在风中摆动。
山坡上有几只小山羊在行走,多快乐的小山羊啊,衔着小草穿过低矮的灌木,没有了绳索牵绊,没有栅栏的围困,自由地从这头跑到那一头,嗅嗅山间的小草小花,偶尔刮落一块小石子,还它几丈高的自由。
下午5点后,光线悄悄隐退,太阳之手将不能再爱抚峡谷中的生物,挺遗憾,但越是这样越是让我们更加珍惜太阳最后隐去的一点点时光。
峡谷中流淌的河水清澈欢快,跑下公路就可以来到它身边。我们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看着它急促地冲刷着河岸的卵石往前跑,泛起朵朵小白浪,听着它潺潺地流水声,合着林间秋鸟或秋虫的吟叫。幽雅的峡谷,吞噬我的活力,我只想能这样坐在石头上等待云动月起。
米亚罗卫生院里栽种着四棵美丽的枫树,一圈圈洒落的叶子帖在树底,树上的叶子红透的,未红的,掺杂在一起,吸取土地的水分,润润湿湿的,透出饱满鲜艳的色泽,煞是好看。跳跳说那叫“情人枫”。“情人枫”?好浪漫的名字,是不是真的与爱情故事有关?我抬头看着它,呆呆地想着,脑海里浮现出属于爱情温馨的画面。跳跳给我递过来一枚枫叶,小小的红色叶片,我又低头拾起脚边的几枚,小心翼翼地把它夹在笔记本上。 多杂脑河边,有条小村庄,几树挺拔的钻天杨立在田野间。我们跑进了村庄,沿河玩着石头,那不知是被河水冲刷得没有了棱角,还是与生俱来就是圆钝的石头。跳跳淘气地拾起,扔进河里,溅出水花,沾到我的身上。 晚饭后,我们回到“川西米亚罗宾馆”(40元/天,一房三床,有一扇窗正好对着院子里的一棵红叶树)。那天,正是周六,很多开着川牌小车的人来这里度假。旅店里住满了人,大人们大声地交谈着,孩子则兴奋地在走廊里来回地追逐玩耍,踏着木板砰砰作响。直至,凌晨,嘈杂的声音才慢慢掩埋在夜的黑。
D8:米亚罗——马尔康 (包车费120元) 睡到自然醒,我们往镇子南面附近走一走。 天,布满密云,没见阳光。我们沿着一条小土路爬上了一座小山头,能远眺到远方层层叠嶂,看到山下蜿蜒的公路发出的清冷。我一边采摘着路边的小果子,把它收纳进小玻璃瓶里,一边听着跳跳讲着小外甥的故事。
悠闲地走,悠闲地聊,我们又回到了镇上。 我们的下一站是马尔康。 估计往马尔康的班车大概在下午2、3时经过米亚罗,简单的一顿午饭,便开始等班车。但,久等未见,却等来零星小雨,开始飘。快4点了,看时间不早,跳跳谈了一辆车去马尔康的。 我们坐上了车,出了米亚罗镇,天空淅沥地下起了小雨,无疑加剧了气温的下降。
峡谷两旁的风光象影画片一样在眼前飘过,景色比昨天看到的更美更精彩,四周升腾起了雾气,雨点一点点地穿透,秋雾一动不动,把眼前黄的,红的,紫的,棕的,绿的,红的色彩渐渐渗透,近乎粉彩的柔和,且逐渐豪华起来。
可惜天气缘故,我们没有更多停车拍照,只用眼球收纳。
司机是个热情的人,兴致勃勃地谈论着一些景与事,跳跳则在一边应着,我在享受雨外的惬意。
车穿过鹧鸪山隧道,走出峡谷后是另一个世界。
再前行,没有雨,也没有了绚烂的秋色,取而代之的是明朗天空和深绿的衫林。 公路前伸,路况一直很好,几个小时后,我们终于来到了马尔康。 马尔康,四川阿坝州州府。 跳跳心绪推荐,我们住进了阿底车站招待所,距离县中心几公里远。一个拥有超级无敌大落地玻璃窗的房间,能看见流过县城的梭摩河,看见河岸大山上的植被泛着紫色光芒。这里全天侯热水供应,价钱也才50元一天,狂抵到人喜啊喜。 放好行李,我们趁天亮坐了公交车到县城,逛了市场买了新鲜的水果。 摩梭河河岸的茶馆很多,休闲的凳子桌子摆满路肩,许多当地人坐在那里喝着茶。没想到成都的品茶氛围在这里也能感受得到,这是藏区啊,我有点难以想象和兴奋,倒开始羡慕当地人可以捧着茶杯过生活。选坐在一张大藤椅,它能完全抱着自己,河岸风儿悠悠地吹,我叫了一杯碧螺春茶(才3元钱),然后边品茶边悠然地看着桥头人来人往,车去车来,听着当地人蟋蟋蟀蟀地说着生活,还惊叹着怎么这里的车牌都相当好号。 晚上,下起了雨,我们跑着躲着雨,找到一家吃串串香的地方。 跳跳老早就以串串香如何如何便宜兼美味来诱惑我,这一次,我断然要吃个痛快。 一个鸳鸯锅底,加几十串肉啊、菜啊,蛋啊,鱼啊什么的,外加啤酒,可口可味的一顿下来,也不过二十来元,痛快! 是夜,回到房间,源自串串香的力量,正好把这几天没洗的衣服全拿来洗掉消耗一下能量,刚利用上落地窗前的不锈钢栏杆来晾衣服。 跳跳不忘计划下一步的路线。稻城、桑堆,梅里雪山,丽江、大理,跳跳在笔记本上划了一大通,说这次要悠闲地走,不走艰苦的路线。“大理啊大理”,跳跳唠叨着心目中那超悠闲的地方,包括四季旅馆,慵懒的阳光和舒服的荡荡椅,想着想着,美得天上去了。而我也在洋洋得意,接下来的是不用带脑袋思考的旅途,肯定潇洒愉快。 从米亚罗到马尔康的路上,跳跳就看中了这沿途景色,吵着要用一天来徒步,“徒步马尔康”成为跳跳的理想之行,说是从车站徒步到卓克基土司官寨,也就是7公里左右的路程,“风景真的会很美”,明天还没到,跳跳便躺在床上又自我陶醉起来。 其实,我也很期待第二天的马尔康徒步。 D9:马尔康 自然醒觉,10点多了。我伸了伸懒腰,爬起了床。 窗外,树木在河岸边招呼着风,阳光却跑进了我们的房堂。跳跳卷在被窝里,习惯性地懒床,然后习惯性地等待我的强敲猛打才撅着嘴爬起来。 简单的洗漱后,我们出了房门,先在招待所一楼的车站买了明天去丹巴的车票。 招待所的飘台上,盛开着艳丽无比的花。
今天的天气异常的好,暖暖,亮亮,好像为今天的徒步订身量制。
道路两旁绿草茵茵,一株、两株、三株…..榉树半红着脸,看着我们走走停停,停停拍拍,拍拍走走,然后拐进一个山屏后消失。公路上很少车辆经过,我们能晃悠晃悠地漫不经心。
公路旁一块硕大的宣传牌,“阿坝,熊猫的故乡”
这样的行走感觉与摩梭河哗哗东流的行动一致,头顶是蔚蓝如镜的天,左边的山毫无掩饰地裸露着英迈。
一时是红灌木热烈相迎,一时是大叶杨落叶纷飞
岸边偶尔出现的美丽村庄,耕作的黄牛入画,阳光把阶梯式的田野熏陶成跳动的五线谱。
看到了一片菜田,我开始感到肚子饿了。
摩梭河水哗哗,通往卓克基土司官寨的桥上挂着五彩经幡。
悠闲得很的徒步,我们不知不觉就来到了目的地——卓克基土司官寨。
首先我们要找地方解决午餐问题。一个露天餐厅,竖着几顶大阳伞,几圆桌围坐着当地居民,他们聊着天,打着牌,悠然自得。我们身边则是一杯茶,一只狗,一顶阳光,享受着这热闹却又不喧哗的午后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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